天有些凉了，树叶都有些适应不了忽然转凉的天气，冷得瑟瑟发抖……
是啊，已是十月份的天气了，那枯黄的叶儿时不时悠然飘落，莫玛只是静静注视着它们，面部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表达情绪的能力，平静得如死湖般波澜不惊，这么多年，经历了这么多事，不知何时开始，自己竟也练就了这样的能力。心中忍不住轻笑，更确切的说是冷笑吧，是在笑自己吗？呵、你终归也逃脱不了这样的改变，在这个地方，谁也逃脱不了。微微轻叹，心中莫名的落寞，却又在深处隐藏了一丝希望。
伸手，一片枯叶落于掌心，已盛情渡过了火一样的季节，如今它累了，不再留恋树枝的高度，只想叶落归根，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，以待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生命。轻轻握紧，这个月的例假没有来，这段时间皇上没有在自己的寝宫留宿过，意味着什么，不用说也清楚。
“主子。”小芳端着晚饭进屋，把饭菜放到桌上，看到莫玛依旧平静安宁的神情，有些担忧：“八爷即不愿帮忙您也不能强求，算了吧。”对于这样的结局正合小芳的意，一开始她就不赞同莫玛的做法，生怕出什么事，到时候所有人都得受连累，包括徐家，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，无论如何，她不能让徐家因此受牵连。可莫玛当时一意孤行，她无力劝阻。
莫玛微微笑了笑，坐下，拿起筷子如往常般吃饭。
吃完，小芳有些犹豫的问：“主子，您这个月的月事迟了，要不要请太医、、、？”
莫玛起身望了她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我让翠儿帮我处理这些事，以后这些事不用你管了。”
小芳有些惊秫，却压低了声音轻声问：“主子，为、为什么？”问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在颤抖。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”
“什、什么？”
“你跟十三爷有联系，这件事变成现在这样早在你意料之中吧？”莫玛的语气依旧淡漠，似乎只是在陈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“主子？”小芳吓得跪下。
莫玛淡淡望着小芳，眼神中没有愤怒，没有责备，甚至没有情感：“徐家对你有再生之德，你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徐家因我受牵连，能理解。”
“主子，小芳知错了。”小芳紧紧贴在地面，不敢看她。
“你维护他们情有可原，只是你选择了他们就没有必要留在我身边了。”
小芳一听莫玛这话，惊得抬头，怔怔望着莫玛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拉着莫玛的衣角恳求道：“主子，小芳错了，你不要这么对小芳，小芳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
莫玛后退一步，没费任何力气就挣脱了小芳的手，小芳木讷而惊慌的望着自己的双手，怎么会这样，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手，不是莫玛不要自己，是自己不想再跟着她了吗？眼中的懊悔越来越深刻，只是那样的懊悔此刻的莫玛不需要，只道：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，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，现在离开对你对我都好。”
“主子。”小芳扑倒在地，哭道：“主子，小芳知错了，您不要赶小芳走，小芳跟了您这么多年，你现在不要小芳了，小芳该去哪？”
“你可以去的地方很多，我可以为你安排更好的去处，皇后娘娘对你的映像不错，去她那里你不会受多大委屈。”
小芳哭着摇头：“不要丢下小芳。”
“如果你想出宫的话我也可以替你安排，或者、、”莫玛多看了小芳一眼：“如果你想嫁人的话我也可以替你想办法。”
小芳的身子开始有些颤抖，她一直以为莫玛不知道，她一直以为她不知道，她已经尽力隐藏了，难道、难道还是被看穿了吗？
看着小芳颤抖的身子，莫玛更肯定了心中的推断，本以为会恼怒，可心中却明明是一丝欣慰：“原来真的是这样啊，我懂了。”
“不是的，不是您想的那样，不是那样！”小芳哭着，恳求着，可却不敢抬头。
“不是？难道不是十三爷吗？”
小芳摇头，“主子！”整个人扑倒在地：“小芳身份低贱，怎敢有这种奢求？”
心中有些凄凉，不为自己，只为眼前这个爱得如此卑微的女人，淡淡问：“如果没有你怎么会害怕成这样？”问了才察觉或许不该这么问的，不该用这样的问题来伤害这个善良的女孩啊。
小芳紧咬双唇，这个时候，此时此刻，似乎任何解释都只会让人觉得虚伪。
莫玛蹲下，轻轻将她拉起来：“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，不用害怕，爱一个人没错，不论这个人是谁。”
“主子，您？您不怪我？”
“责怪你？”莫玛轻轻拉着这个爱得如此卑微的女人，道：“你没有错，如果你真的爱他，我可以帮你，让你陪在他身边。只要你现在点头，我就帮你。”
小芳止住了哭泣，在地面匍匐了好一会儿，抬头，眼神坚决：“主子，小芳是爱慕十三爷，可是这辈子小芳不会离开您，您要真赶小芳走，小芳只能以死谢恩！”
莫玛望着这个女孩，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滑过，多少年了，陪在自己身边的居然一直是这个女孩，心中只觉有太多凄苦，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让自己遇上了呢？缓缓道：“为什么要这样，你何苦？”
“你还记得曾今答应过小芳的吗？‘同甘共苦，不离不弃’，如果您今天一定要让小芳离开，小芳只有一死。”
‘同甘共苦，不离不弃？’多么沉重的八个字，多么感人的女孩儿！可此刻即已决定对她狠心就不能心软，所以莫玛望小芳的眼神依旧冷淡。这么多年，她了解这个女孩，今天她说得出，那她就一定能做得到。无奈，只能做出让步：“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也可以，但从今以后，你不可以再靠近我了。”
“主子！”小芳只是哭，哭得让莫玛不忍心看她，转身默然离开，‘对不起’这三个字，她只能说在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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