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及此,我有些坦然地站起身,大大咧咧地拍去身上的尘土,召来云朵爬了上去,准备离开。
刚开口念了驾云的咒,却被饼二从云端拽了下来。我强自压下一肚子的火气和那么一点点委屈的心酸,笑意盈盈地对着他道:“撒手吧!我是妖,你们人类不是总说人妖殊途么?还拽着我干什么?”
他仍是死死地拽着我的手,一张嘴紧紧抿着不说话,直到我急得想要去咬他方才一脸别扭地道:“不是还有句话叫做‘殊途同归’么!你这样撇下我灰溜溜的自己一人逃走,那我算什么……”
我瞪大眼睛很是不可置信地望着饼二,他一脸怒气地将我拥在怀中气鼓鼓地道:“别想借机抛弃我。”
我垂着手,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,脑中空荡荡地全然没了思虑。
饼二似乎并不介怀我是只妖,搂着我低沉着声音道:“驾云溜掉么?为何不听一听我是怎么想的再做决定。”
我情不自禁地问道:“你却是怎么想的。”
饼二扶着我的肩,将我从怀中退出来,一脸认真地望着我道:“我问你,你对我可有那份心意,老实地回答我,莫要跟我打诨。”
我挠着脑袋,终于还是抬起头郑重地望着他认真地道:“有!以往我并不确定,自你替我挡了那一箭之后我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。”说到此终于还是忍不住颓然地笑着道,“可惜我是只妖,不是能同你白头偕老的人,本想将这番心意掖在心底一辈子都不说,没曾想竟还是说了出来。现下你也知道我的心意了,可以放我走了么?”
他低垂着眼见,唇角微颤地笑着道:“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还能放你离开么?你且听着!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。”
我惶然无措地推着他道:“你莫要忘了!我是妖,如何能做你的妻子。”
他怒急大吼道:“仙山上多的是人妖结合的师兄师姐,我早就习以为常了,是妖又能如何,我照样要娶你做我的妻子。”
将脸埋在他怀中,潸然的泪意今日似乎格外强烈,我搂着饼二的腰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,一边哭一边道:“这辈子你决不能再反悔,若你有朝一日反悔了,要赶我走我便再也别想我理你。”
没了秘密之后,一个心格外地轻松。在我们在岩洞中住了近六日之后接应我们的人终于出现了。
出了丛林之后饼二决定命人将我送到附近安全的城镇,让我在那儿安心等他凯旋归来,我并不搭理他的建议,问出越晶和卫笙京都在北靖大营时便毅然驳回了饼二的请求。
最终饼二仍是拗不过,想到越晶也在军中,便也只好欣然答应。
抵达大营时已是第三日正午,一脸焦急的卫笙京带着越晶骑在马上焦急万分地来回晃悠,见我们终是平安到达,松松地出了口气。一脸喜气洋洋地策马奔上前来。
越晶骑在马上,望着我直发笑,笑着笑着竟哇哇地哭了起来,最后翻身下马扯着嗓子抱怨道:“你吓死我了!这么多天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,我容易么我……”
我很是歉然地冲着越晶裂开嘴赔笑,炸了毛的越晶十分不好对付,狠狠瞪了我一眼便冲着饼二火炮筒子似地开始疯狂发作:“你这个夫君是干什么吃的,怎么能让花锦这样陪着你涉险,若她有什么不测,心里能舒服么?”
我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越晶的衣摆道:“我这不是好好的么,别再教训他了……”
越晶一肚子火药地开始就地乱发作:“你这是什么死德性?嫁了夫君就不要妹妹了,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跟你这白眼狼结拜了。”
我伸出手搂着越晶的脖子,低柔着声音道:“我知道你担心我,可你想啊!若进南绥军营的人是卫笙京,那你会怎么做……”
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越晶听了这番话,倏然间便彻底蔫吧了。
我拽着她的手又略安慰了几句,心底很是清楚,若哪一次卫笙京也要以身犯险,越晶定然会不顾一切地跟在他身后,这样的她定然是能明白我对饼二的一番情意。
向晚时分,饼二带着我策马来到一片很是宽广的草场。
轻灵的草絮在夕阳下泛着融融的暖晕,我攥着一把草递到马嘴前。饼二很是疼惜地摸着它的鬃毛,颇有些感慨意味地道:“明日它便要同我上战场了。”
我伸手摸着马儿常常的腮帮,云淡风轻地道:“我也会同你一起去。”
饼二很是不忍地望着我道:“丫头!明日你留在帐中,和越晶一起等着,这是军令。”
我垂下眼睑,想了半晌终于还是妥协:“我不难为你!战场上分不得半点心,等你赢了回来可以教我骑马么?”
我靠在他怀中,听着他重若擂鼓的心跳安然地闭上眼睛,他垂下头伏在我耳边轻声允诺道:“等我回来便带着你在这草场上一起边看月亮边骑马。”
我重重地在他怀中点了点脑袋,仰起头望着他,瑰丽的夕阳下他眉目如画两两相望之下竟已无话,想说的那些眷恋和缱绻之情我与他心中皆已有数。
缓缓闭上眼,清浅的细吻挟着晚风清浅的青草香气落在了我的唇边……
回去时,正巧碰上卫笙京他们二人在闹别扭。二人似乎正在为明日的出征闹分歧,想来应该是越晶死活要跟着一起赴战场,惹得卫笙京十分为难。
看着卫笙京一脸焦头烂额的模样,饼二忍不住坏心眼地讽了他几句,气得卫笙京频频咬牙切齿。
我掀开帐帘,刚进了越晶的帐子,一只杯子便嘭地一声在我面前开了花。火大的越晶瞧清楚了来人,一脸哭丧地道:“我容易么我,为了他我都跟到这儿了,他竟不让我跟到战场上。”语气里慢慢的全是委屈。
我叹了口气道:“你是不容易,可卫笙京也不容易,若是让你跟了去,没有好歹那还好说,若是有个万一,卫笙京便要当鳏夫了,你愿意么?”
越晶毫不示弱地吼道:“谁愿意了!我是怕他抛下我……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……”
我张着合不拢的嘴,将帐外的卫笙京扯了进来,指着越晶道:“你当爹了!”
卫笙京的脸一瞬间面瘫,过后便是一脸奇异的怪笑,虽看着格外别扭却难掩兴奋之情,他跑上前拥着越晶的肩大吼一声:“我当爹了!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!哈哈!我是当爹的人了。”
越晶很是别扭地垂下头,一脸委屈地道:“你整日都忙得要死,让我如何同你说。”
我悄悄退出帐篷,牵着饼二的手,终于还是绷不住脸上的笑意,笑了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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