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乔安给姜福文付了一大笔手术费用，还有后续的治疗费用和住院费，姜昕薇和她一起在办公室听着医生的嘱咐，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。
至少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不是一笔小钱，她们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。
姜昕薇看着苏乔安忙上忙下的去付钱，拿着一大堆单子回来，她和护士台要来了纸笔。
等回到了病房后，姜昕薇俯身在床头柜上写下了借据，随后交给了苏乔安，“这笔钱我以后会慢慢还给你，这是借据。”
苏乔安看了她一眼，迟迟没有接过那页薄薄的纸。
姜昕薇说，“你没有必要帮我们，我父母过去那么对你，我们家对你也没有恩情。”
她伸手接过了那张借据，也没有跟姜昕薇矫情。
“刚刚医生说的话你也听清楚了，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会过得很艰难，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。”要照顾一个近乎是瘫痪的人，又还要维持生计支付昂贵的医药费，还得还债，姜昕薇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。
姜昕薇苦笑了声，“我早就已经接受现实了，我会尽快找份工作养活自己，也会尽快将钱还给你。”
苏乔安抿唇不语，她言尽于此，至于姜昕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，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。
看了一眼在床上病怏怏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男人，苏乔安心情格外的复杂。
这个男人算不得是个好父亲，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丈夫。
可以说苏蓉这一生的悲剧都是由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一手造成，她不懂，姜福文怎么就能够冷血到这种地步，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可以不闻不问。
姜可柔是他的女儿，她也是。
可是姜福文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词语来形容她，用最不堪的字眼来咒骂她，她恨姜福文，却无法真的做到视而不见。
她神色淡漠的在一旁看着姜昕薇忙上忙下，等到姜福文醒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。
姜昕薇惊喜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姜福文眼珠子动了，她唤道，“爸？”
姜福文哼哼唧唧的，睁开眼，双眸呆滞。
“爸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姜昕薇紧张的问。
他啊啊的叫唤，说不出话来，声音又低又哑。
没辙，姜昕薇只能按了床头铃叫护士和医生过来帮姜福文检查。
等到医生来给姜福文检查完，苏乔安才起身。
“看来病人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，他的四肢反应十分迟缓，语言功能也受到了阻碍。”
苏乔安问，“能恢复吗？”
“慢慢的休养，语言功能应该可以慢慢的修复，不过比不上平常人。”
……
苏乔安看了姜福文一眼，随即收回了目光看向医生，“谢谢您，医生。”
“不用客气，你们好好照顾他，这上了年纪又受了重伤，后头日子恐怕还有得麻烦。”
医生和善的叮嘱了她们几句才离开，苏乔安原本是想跟医生一起离开的，姜福文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粗嘎的声音，似乎是在挽留她。
苏乔安微微一愣，沉默的驻足于床前。
她只看到姜福文很激动，眼眶里似有泪光闪烁，他只能发出短促的声音，根本说不清楚话。
她不知道姜福文要说什么，只是看到他那张脸，她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他出事前还来她的律所大闹了一次。
所有的人都听见他是怎么骂她的，她也看清楚了她们母女在姜福文心底究竟占据了什么位置。
“他好像有话要跟你说，我先去打点热水，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会儿。”姜昕薇寻了个借口想离开，见苏乔安没有反对，她才起身出门。
这是单人病房，病房内没有其他的病患。
姜昕薇一走，冷冰冰的病房就只剩下她和姜福文。
“呃呃……”姜福文费劲的发出声音来。
……
苏乔安垂眸，倏地，纤长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，红唇微勾，“姜福文，这都是报应。”她嗤笑了声，“如果不是你，我和妈的日子不会难过，你可以带着你的老婆孩子逍遥自在，我和妈却要拼了命的生活，姜福文，在你辱骂我的时候，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女儿？同样都是你的孩子，你为什么能够对我这么狠心？”
她没有怨过姜福文不要她，她只是恨姜福文寡情绝义，任由程文静将她们母女逼到绝路上。
现在看到他们姜家垮了，看到他瘫痪住院，程文静即将被控诉坐牢，她觉得可笑。
姜福文安静了，他眼泛泪光的看着苏乔安，像是因为这一次变故而想通了很多事。
“我说这些话只是替我妈觉得不值，她跟了你这么个人渣，葬送了自己一生。”
苏乔安深吸了口气，缓和了心底的酸涩后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。
她不可能原谅姜福文，也无法原谅自己。
苏蓉这辈子，都是因为他们才会被拖累的那么劳苦疲累。
从医院出来，苏乔安刚要走就被拦在了大门口，“苏律师。”
“林岩？”苏乔安皱眉，“你拦着我，有事吗？”
“总裁说让我来接您。”
褚江辞……
想起那个失控的拥抱和带着珍惜的亲吻，苏乔安脸色发僵，“接我干什么？他要你带我去哪儿？”
林岩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，挠了挠头说，“总裁让我送您回去，没说让我带您去哪儿。”
因为公司临时有事，褚江辞必须要去处理才派了他过来接苏乔安。
林岩还很奇怪，为什么总裁就那么绝对的认为苏律师会到医院来，让他直接来这边守着。
现在看到苏乔安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，他才信了，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律师的人恐怕就只有褚江辞了。
“苏律师，我车都开来了，在这儿等了四五个小时，要是没能把您安安全全的送到家，总裁那里我会不好交代。”林岩很为难，他看出来苏乔安不太愿意跟他走，所以在苏乔安拒绝前，他就把将话给说死了。
这也是实话，总裁交给他的事，他要是没办好，晚点也不好跟总裁交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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