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安壈不知道。
只是，也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，江辰希就在她的耳旁边，不停地喊着软软又甜甜的壈壈、壈壈……
声声入她的耳，声声入她的心。
那温热的气息，麻麻痒痒的，仿佛在她的心里簇起了一团小火花，热得发烫。
“壈壈。”
他像是在低语，也像是在恳求，声音里有道不尽的惆怜，“不要再去做任何危险的事了，有我在、你只要永远的天真烂漫就好了，我会为你挡下一整个世界。”
江辰希用力地抱着她，那么的用力，像要把她揉碎，揉在怀里，他红着眼睛吻她，吻她白皙的脖颈，一下又一下很强势，又很温柔。
那气息潮热似有若无地洒在肌肤上，连纪安壈都被吻得全身热了起来。
他哑着嗓子，声音充满压抑的痛楚，“所以，我能不能求求你了、听话一点，保护好自己，如果你出了任何的事情，我都承受不起了，我会疯掉的壈壈，我真的会疯掉的。”
病态偏执如江辰希，他是真的、真的会疯掉的，且是一定会疯掉的。
如此深情至极的话，她无疑是动容的。
但是，心动归心动，纪安壈好像又无法很坦然地去接受现在的这一切。
她好像、还无法真正地去接受他。
因为，她至始至终都跨不过自己心里头的障碍。
那是一块很深很深、见不得日光的阴影，仿若深渊一般，也像是一道无痛无疤的伤口，既看不见它、也摸不着它，更是忘不掉。
可是，一旦忆起它，那种破坏力不仅是窒息，还会有千斤重的铁锤砸上来，在体无完肤的时候又会出现把利锥，狠狠地刺进心脏，搅得五脏六腑都疼，最后化成灰烬，痛不欲生。
她也想无忧无虑、什么烦恼都没有，也想永远生活在爸爸妈妈的羽翼之下，像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公主。
但是，那种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因为，那样的她，已经孤独地死在了精神病院里了。
她重生了，并且还带着前世那苦短的、又何其悲惨的二十六年人生的记忆。
是啊，这一世的她、今年也才不过十七岁而已，她好像还是那个人人口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公主。
可是——
只有纪安壈知道，她却再也做不成他口中的那个永远天真又烂漫的壈壈了。
…
客厅里静悄悄的，灰白色的灯光冷清安宁，光线中的尘埃飘飘散散。
好半晌。
纪安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，既没说“好”，也没说“不好”。
只是……她的眼里敛起了丝丝的涟漪，正闪着动人的光亮。
她虽然不说一个字，但江辰希却什么都懂。
所以，他心疼极了，眼尾也随之泛了红，一圈一圈尽显隐忍的痛意。
而后，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，无比爱怜地温暖地抚摸，“壈壈，答应我好吗？”
嗓音是温柔的，缠绵的，像要融化了她的心。
纪安壈一直很安静，眼睛湿漉地看着他。
其实，她想问的问题有很多，但反而到了口中，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。
江辰希自然是懂她的那些小思绪，所以他也不着急她的回答，而是将指尖轻抵在了她的眉心，几分诱哄，“怎么？你想问什么？”
她抿了唇，眼球黑溜溜地转动了下，答道:“……想问很多很多。”
“嗯？”他抬眸，那双幽邃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柔光一闪而过。
没等她看清，他又低了眸，“壈壈，答应我。”
纪安壈的嘴唇微动了两下，没再坚持: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话落。
江辰希得逞般地勾了勾唇，眸中带笑，桃花眼弯弯地很好看，“壈壈，我要你和我拉勾。”
他伸了小拇指，就在她的眼前。
她皱起眉头，颇为嫌弃的表情:“……不要，小孩子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。”
“我不管，我就要。”意外地，他竟然霸道得有点可爱，像是在撒娇一样。
蓦然，她的心尖软了下来，忍不住妥协了:“……行吧。”
纪安壈也伸出手指，和他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，他的指尖微凉，她也一样，可碰到一起时，却又有隐隐的温热传来。
在这灯色之下，充满了甜蜜蜜的美好。
“拉钩上吊，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江辰希温柔地望着她，眼里全是柔情，“我们说好了的，如果你骗人的话，那壈壈就要永远属于江辰希、生生世世。”
她微愣，急了:“……童谣不是这样子的。”
“哦？”
他挑了挑眉，眼底随之漫开了几缕兴味，声音里也含了几分笑意，“所以，我们家的壈壈是想要当小狗？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
“反正呢，壈壈本身就永远都是属于我的，所以这个约定于你而言也不亏。”
江辰希顿了顿，唇角上扬起一个弧度，忍不住有些想笑，“不仅不亏，还血赚。”
闻之。
纪安壈瞬间红了一张脸，又羞又恼地骂道:“……神经病啊。”神他妈不亏还血赚。
但他就是故意的，为了气她，“壈壈，这难道不是件稳赚不亏的生意吗，有我这样的老公，一般的女人做梦不都得笑醒？”
卧槽？
好家伙，她直接好家伙，这人的脸皮一定比那城墙上的水泥还要厚上几寸。
纪安壈:“……妈的。”我笑醒你妹啊。
翠花，给我打烂他的嘴……
之后。
她才终于稳下了情绪，正色道:“行了吧，现在我也答应你了，那不管我问什么问题，你都要一一如实地告诉我。”
江辰希点了头，只低低沉沉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然后，她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:“麦越玫的事是不是你干的？红毛他怎么了？他还活着吗？那只断臂又是怎么一回事啊，你是不是寄给了白韵，还有……”
骤然间，她的话被打断了。
而他那低沉且沙哑的嗓音，则不疾不徐地响起，“壈壈，你太吵了。”
听闻江辰希的话——
纪安壈:“？？？”不得不说，她有点无辜。
她错愕地看他，在看清了他眉目间的那几分淡淡的倦色时，一瞬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吵了……
然后，猛地发现不太对劲啊。
明明是他自己答应了要如实回答她的问题的，现在竟然还说她太吵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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