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,某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同幻觉。像是在某个高处,又像是面前那个地底深渊。他已经分不清了,虽然创口愈合,但身体还是过多失血,他随时都可能晕过去,全凭着一股力量支撑着。
这座拍卖会场馆太诡异了,手机里的程序能够精确预测到他的每一处走向,并且处处诱导着他向着下一步前进。他把种子丢下了面前的黑洞,自己稍事休息,金属箱里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美钞,但此刻他感到的只有无尽的困倦、疲惫,为了拿到它自己差点付出了生命。
让他不解的是,在这死亡的边缘,他还是选择向带上那头小猎犬。没什么别的意思,他只是觉得让她一个人待在那儿有些孤零零的。
场馆四周传来激烈的枪鸣声,天顶的通风管道有什么东西快速通过。
来不及检查金属箱,他也只能朝着下方跳去。
地下很黑,但高度只有大概十多米,地面上铺着胶质软垫。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也不堪重负,倒在地上不能动弹。黑暗里,他和他的小猎犬隔着几米的距离。他并不知道他的小猎犬的血液如同琼浆玉液,能够治疗别人的伤势,如果知道,他会毫不犹豫地爬过去割开她的动脉。
黑暗中传来一种声响,像是皮革在地面粗重地摩擦声。
该死!他暗骂一声,都到了这个份上,难不成还要被发现吗?不可能,那部手机不会骗自己,或许是前来接应的人。
可那种声音真的是人在行走吗?
身体僵硬地像是灌了铅,胸腔的疼痛刺激着头部。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翻身坐起,只能无力地望着天空。说实话,到他这个份上,能够活着都是奇迹。子弹在他胸腔中会影响重要器官,还可能伴随着移位的危险。
昏暗的余光中,两颗琥珀颜色的宝石晃动着。他转头看去,才发现那是一头巨蛇。看上去比水泥圆柱还要粗一些,一个头颅就有商场里的推车那样大。
出乎意料,他没有惊慌失措,神情平静,只是注视着那条大蛇。
寂静之中响起鼓掌的声音,有个站在黑暗中的人此刻终于现身了。
“终于见面了。”那声音与之前在他脑海里回荡的几乎一样。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雇你来到这儿的人,恭喜你,到达了这里,任务已经完成。你会安全地走出去。”他的声音仍旧那样低沉。
有些熟悉,却又像是陌生如初次听见。
“你能够帮我治好吗?为了杀掉那个女人我中了三枪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,但应该能够治好。”
“我看见了。杀她是你自己选择的路,我只负责指引你离开,合同里没有这一项义务。”
“就不能……帮帮忙吗?我可以少拿十万美金,这应该足够当做治疗费用了吧,如果不够……二十万?”他想了想“五十万吧!这应该够了吧。”
“你为了金钱而去赌上生命,却又因为要保住生命而失去金钱。”
“这不一样,对吗?我还净赚一百万。”
“不、你什么都没了,我无法治好你,也无法带你离开。在获取一件东西的同时会失去另一件东西。你用你的猎犬换到了五十万的美金,然后又用自己的生命换到了一百万美金。”他的声音没有温度,间接宣告了这项死刑。
“喂喂喂……朋友,别这样,我还可以帮你再多做些事。只要你愿意,只要能够救我,帮我离开这里,我可以替你卖命。”他挣扎着大声说道。
那个声音忽然沉默了,整个空间顿时安静下来。
没有了回应,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熄灭了,他无法动弹,只能呆在这里等着被人发现。
“不过你还有一个机会,前提是……你的小猎犬还没有死去。”那声音又响了。
“活着!活着!”他忙着大声回应。
种子躺在他身侧不远处,应该早就死透了吧?可他毫无办法。
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,你的小猎犬会为你献上真正的价值,喝光她的鲜血吧。到那时,你就会明白一切了。这句话之后程序就结束了,从始至终,我所坚持的是善是恶?我也不明白。”他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一段没头没脑的话,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让他去喝光种子的血。这个雇主怎么会让他做这样的事?
温热的触感在头顶,那只巨蛇用舌头在舔舐他,温顺地像只小猫。但这可不好受,那股腥臭的味道几乎要让他晕眩过去。
他猛地吐出一口淤血,大蛇才停止它的动作,扭动着身子向一旁滑去。几秒钟后,大蛇顶着种子的躯体游了过来。
极强的求生欲让他再也顾不上别的什么,他用尽所有力气伸头向种子的侧颈咬去。
少女的皮肤极为嫩滑,破皮之后崭新的鲜血流淌,暖流从他的喉管通过,输向他的全身。
他的脉络快速充盈起来,血液中蕴含的惊人能量让他的肌肉快速生长,所有伤口都在愈合,新生的瘙痒感遍布。胸腔里的子弹被排出,就连偶然刺进去的玻璃碎片也都挤了出来。
那是一种如同圣浆般的洗礼,全身的血液焕然一新,骨髓造血功能激发到最大化,身体能量快速消耗着,很快他的身体就干瘪了下去。体脂率迅速下降,肌肉生长,他的身躯干瘪,筋脉粗犷地布在每一寸肌肉上,力量感十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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