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绣珠姐姐说的,我都记住了,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娘娘,还请绣珠姐姐安心。”
听得绣珠在外头一件事一件事细细地交代给润芝听,润芝则乖巧地点头,两人一问一答之间,倒叫香琬想起了从前在佟府时,绣珠那样爱笑的模样,后宫生活仅仅过去了两年,绣珠已变成这样,且即将要离开香琬,去到宝华殿,这怎能不让香琬倍感伤心?
胡思乱想之间,全是绣珠前前后后性格的转变,哀婉着,叹息着,一行行清泪从香琬的脸上蜿蜒而下,害怕被进来伺候的人看到,近来景仁宫里处处落寞,她不想再增添几分,于是只能背转身朝向里面躺着。
绣珠去了那里也好,再不用像在这景仁宫里,看到熟悉的人和物,就会触景生情,常常伤感不已。
送走绣珠的第三天傍晚,香琬坐在外间绣花,低头做着手上的活儿,情不自禁轻轻呼唤了一声:“绣珠,给本宫倒茶来。”
伸出去的手,等了许久,也没见到那个穿着樱粉色宫装的女子轻笑着走进来,却有一只轻巧的描金茶杯被重重放在她的手心之中,诧异地抬头,却见到皇上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。
“皇上?臣妾参见皇上,皇上万福金安!”香琬忙放下手中的活计,起身行礼,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,全然已忘记绣珠不在身边的事实,一抹失落在不经意间划过脸庞。
亲热地将她扶起来,坐回原位,“你身子才刚好,就急着向朕行礼,也不怕累着自个儿。”
“皇上疼爱臣妾,臣妾可不能恃宠而骄,还是得依礼行事才好。”收起方才的情绪,脸上带了轻笑。
“朕听闻你身边的绣珠太过伤心,自请去了宝华殿,那丫头模样好,性子又好,就是栽在一个情字上面,朕知道你心里难受,近来宫里事情多,你又刚失了孩子,朕总想着弥补你一番,这才前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。”
“什么好消息?”
“自朕登基以来,各方改革顺利,近几年风调雨顺,国家安康,但朕还从没有出游过,这一次朕已经请示过了皇额娘,要带着你去巡游江南一带地区,朕要与你携手共看江南美景。”
不想皇上会突然想起这事来,香琬的脑海中立马浮起了一连串关于江南之地的诗句。
闲梦江南梅熟日,夜船吹笛雨萧萧,人语驿边桥。
露卧一丛莲叶畔,芙蓉香细水风凉。枕上是仙乡。
枕上片时春梦中,行尽江南数千里。
想到最后,香琬禁不住动情地吟诵了一句:“愿身能似月亭亭,千里伴君行。”
皇上听她这样深情,重重地握着她的手,深邃的双眸中有星星亮光闪过,“对,朕只是想与你一同,暂且远离这京城的纷纷扰扰,去赏自然之风,听自然之乐,只有朕与你,好不好?”
眼中因太过欣喜而含了热泪,将头轻轻靠在皇上的胸前,“皇上,原来您一直记得您无意中说过的这句话,臣妾从未去过江南,但只听一听皇上所说,就已是意念中的最美江南。”
“朕不要你只是听一听而已,一定要带你亲自去看一看的,答应朕,等从江南回来之后,朕与你,都要忘记这所有的前尘纷扰,为了咱们的孩子,为了身边亲近的人,咱们都要撑起精神来,淡看风起云落,好不好?”
点点头,凑近他的胸膛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,“好,臣妾听皇上的。”
“对了,此次巡游,朕还想着,你一向与懿宁交好,朕就带着她一同前往,还有娴妃乖巧,叶嫔又是刚从冷宫中放出来的,是该跟着出去散散心,说到底,她尽心尽力地侍奉赫贵人,也是有功之人。”
皇上此次出游,能征得太后的同意已是十分不易,自然不能只带着香琬出宫去,太后最不喜宠妃独占恩宠,多带几个人也是好的。
“这些事,臣妾全听皇上的。”
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,“但你要记住,朕最想要你,陪伴在朕的身边,朕要带你去看看朕的大好河山。”
虽然心里有些疑惑,不过皇上与香琬此时相依相偎在一起,气氛极好,香琬不好将疑惑提出来。
直等得皇上要带众位妃嫔巡游江南的消息传遍了六宫,钟粹宫、景仁宫和永和宫等忙忙碌碌地准备了起来,惟有坤宁宫丝毫没有动静。
听说是皇上挂念着皇后抚育小格格辛苦,近来身体欠佳,因而特许她不必跟着前往,恬贵人伺候皇后很是妥帖,皇上平日里看在眼里,便命令她留在中宫伺候。
慈宁宫的太后感染了风寒,不便参加这次盛大的出行。
太后不去,皇后也不去,似在情理之中。
而只有香琬明白,皇上是对那晚恪妃所说的话念念不忘,不管是不是恪妃大难临头胡乱咬人,还是皇后有意为之,但这件事,总归是在皇上心上落了一个抹不去的疑影。
如若不是这样,宁贵妃和香琬同样抚育着二阿哥和三阿哥,皇上也带了她们出去。
这次不许她跟着,无非就是暗暗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,要她以后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来。
一想到能暂时出宫去,还是历朝历代的大文豪用笔墨大肆赞扬过的江南地区,香琬之前的阴郁心情被一扫而光,有时也亲自看着他们忙碌,距离出宫的日子越来越近,得了香琬的吩咐,红罗马不停蹄地指挥着宫人们收拾着行装。
就在出宫的前一天,一直在慈宁宫里养病的太后却吩咐苏嬷嬷来请了香琬前去叙话。
一进慈宁宫的寝殿,香琬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,可见太后这次病得不轻。
款款行至太后床前,行了礼之后,只见太后的病榻前立了一个小宫女,捧了一碗药,准备服侍太后用药。
面对这种情景,香琬自然不能视而不见,于是从小宫女手中接过药碗,毕恭毕敬地将药递到太后的面前,福了福,轻声说道:“臣妾恭请太后娘娘用药。”
太后打量着看了她一眼,这才伸出手去接那碗药,皱了皱眉,挣扎着将苦涩的药汁喝下。
一见太后喝完了药,香琬忙折转身,从小宫女手中接过漱口茶,一手奉给太后,另一只手极快地用小盂盆接住太后轻轻吐出的水,再奉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热毛巾,捧了蜜饯站在一侧,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,就好像她还是当年的小宫女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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