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点店里原本涌动的妖气停下了震荡，全都不知散到哪儿去了，天花板上的灯也不忽明忽暗营造一些恐怖气氛了，滋滋两声重新点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。
王元哲捂着脑袋艰难地站了起来，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得体的西装变得皱巴巴狼狈不堪，他径直往刚才的战场中心走。
连抱着桌子腿的江景旭也从桌底下爬了出来，抹了一把自己哭得黏糊糊的脸，目光呆滞地看向林雀。
林雀张了张嘴，一开始没说出什么话来。
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本来，他是打算和这形萑鸟打一打试试看，如果打不过，可能要受点伤，但没关系，还是能跑的。
没想到形萑鸟竟然不战而败。
形萑鸟自然也不是马上就认输了，她试图运转周身灵力，但让她感到恐惧的是，在林雀的压制下，她这些年来修得的本事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，无论怎么尝试都使不出来。强行催动，又感觉到通体疼痛。
几次之后，她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尝试。
从巨大怪鸟变成猎奇雕塑的形萑鸟怔愣着，又问了一遍：“你到底是什么人……”
“咳，”林雀清了清嗓子，他并不想当个不诚实的小妖怪，便实话实说了，“我也不知道啊，我还什么也没干呢，你就这样了……这我也很困扰呀。”
形萑鸟：“……”
王元哲小声道：“老凡尔赛了。”
林雀：“凡尔赛是什么？”
王元哲缩了缩脑袋：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随后王元哲陷入自闭之中，站在一旁，声也不吭了。说实话，他也是从小听着师父师叔们的夸长大的，说他有天赋，假以时日必然成为道门栋梁。他也确实不负众望，各方面都很出色，算是同辈里的佼佼者。
然而今天就这么短短半小时不到，他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，前面没发现问题这事暂且也不说了，后来开打了，他让妖怪一巴掌扇飞，而人家小兄弟光站在那里，就让妖怪变回原形了。
王元哲瞄了林雀一眼，又深深叹了口气——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倒是林雀，其实自己也没太搞清楚状况，但看几位当事人都没有要表态的意思，他只能勇当这个法官。他道：“所以现在事情清楚了吧，形萑鸟小姐本来是江景旭先生的粉丝，因为江景旭先生……做的事比较那个，突破道德底线，形萑鸟小姐恨铁不成钢……”
形萑鸟听到林雀一直形萑鸟小姐形萑鸟小姐地喊，觉得别扭，于是艰难地开口：“我有名字的，我叫邢欢。”
“哦哦，”林雀说，“邢欢小姐恨铁不成钢，本想教育江先生回归正途，但用的手段和方法比较过激，一时之间有些失控……”
本来邢欢是颇有些失魂落魄的，听到林雀的话，她稍稍有些讶异，眼睛都瞪圆了些许。
邢欢道：“你说我是想教育这个傻逼回归正途，只是手段比较过激？”
林雀歪头：“不是吗？”
邢欢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来。
就听林雀继续道：“当然不管因为什么目的，私自伤害人类都是不对的……”
“是，”王元哲点头，“那这个妖怪我就带回我们观里镇压起来？”
林雀鼓了鼓颊，却说：“不好吧，那个我不是记得一般谁收服的谁把妖怪带回去吗？”
王元哲：“……”好像确实是有这么条规矩来着，只是他比较少和别的门派或是机构的人一起降过妖，有也是他作为降妖主力，每次都是他把妖怪带回去的，他都说习惯了。
被林雀这么一指出，王元哲更感尴尬。
刚才自己什么力气都没出，倒是想抢着要成果……
“确实是这样的，是我一时忘记了，”王元哲又摸了摸耳朵，“对了，从刚才一直忘了问小兄弟怎么称呼，师承何处？”
王元哲虽然是被打击得有点怀疑人生，但他还是个理智人，没忘记趁着这个时候和这小兄弟结交一番。
“哎呀，”林雀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姓林名雀，野鸟一只。”
林雀说的是大实话。
在王元哲听来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。像林雀这样的，年纪看上去这么小，本事却那么大，说没有个厉害的师承那是不可能的。然而人家却不愿意将师门作为给自己镶金镀银的谈资。
反观自己，只是在青罗观当个大弟子而已，就常常得意洋洋……
林雀不肯讲，王元哲也守礼不再问。
两人没就这个问题继续闲聊。总结完事件经过，分配完妖怪归属，林雀又抬了抬下巴叫了江景旭：“喂，你。”
这一晚上，江景旭丑也出尽了，训也挨了，哪怕现在危机解除了，他也大气不敢出一声。听到林雀叫他，他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句：“诶，您说。”
林雀酝酿了下情绪，轻咳一声：“我帮你这么大忙，你得给我点酬劳吧。”
其实本来林雀只是路见不平，要是换个无辜被缠上的普通人，他帮完也就走了，不要人家给他什么，权当积功德了。
可这男的委实是渣到他了，不狠狠敲他一笔是不行的。
刚好自己也缺钱用。
江景旭连声应道：“当然要给的。”
林雀想了想，又伸了一根手指，晃了晃：“不能少于这个数。”
他也不知道这个数是多少，他就是电视看多了，觉得电视里的人做这个动作和说这句台词时老酷了，但他从前是个鸟，也没机会做这样的动作，毕竟用鸟翅膀比划的话，也没什么酷炫的感觉了，只有滑稽。现在终于在适当的场合达成这桩小小心愿，林雀还挺高兴。
江景旭：“一定一定。”
林雀又想到自己没法接收转账，于是转过去问形萑鸟：“你那画廊地址在哪？”
邢欢忽然被问地址，有些莫名其妙，但还是如实说了。
“你就把银行卡送到她说的这个地址，”林雀这么对对江景旭说，想了想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不要耍什么花招哦，你知道的，我很厉害。”
说“我很厉害”的时候，林雀还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一下。
邢欢：“……？”
交代完这些事，林雀让邢欢变回原形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混乱的甜品店。
刚才店里是打得昏天暗地，可外头的世界一切如常。商场里还放着时下流行的说唱歌曲，行人往来如织，可能因为是周末，各家餐厅门口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号。
邢欢跟着林雀走了几步之后，见林雀一直不开口，她忍不住先发问了：“你不是要处理我吗？你不说说怎么处理？是丢到法阵里还是怎么着，我都认了。”
“啊？”林雀停住，手撑在行李箱拉杆上，“怎么处理啊……我想想，你有钱吗？”
邢欢：“？”
林雀语气认真：“有钱的话，请我吃顿好的吧，孩子好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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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师徒就能见上面了。
啵啵大家=3=
【2021.7.6重修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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