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功啊，你什么时候可以办理入职啊。”顾总一边夹着菜一边问我。
“可能得过几天，我还有一点手续需要办。”我回答道，“而且劳动仲裁那边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“好啊，没关系，我们可以等你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。嗯，尽快吧，因为我们拿到誉衡的单子之后，接下来还要很多事情要做，我打算让你和老秦一块儿去办。不过因为现在你毕竟还不是我们杰科玛的人，所以我也不可能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告诉你。”
“理解理解，那肯定是。”我陪笑着说道。
我脸上虽然笑着，但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疑问。得到订单之后，除去签订合同之类的契约文件，有关业务方面的工作就变得很少了。按照流程，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两家公司的工程师对于设备方面的详细确认，以及绘图制图和部品采购了。我的工作，可以说几乎没有了。但听顾总的意思，居然还有重要的事情，甚至需要与秦工一同处理，这不禁让我非常不解。但事已至此，情况也不容我多做考虑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在我的不安中，推杯换盏间就到了酒席的结束。饭店门口，顾总醉醺醺地牢牢握住我的手和我道别，直到秦工劝他才坐上司机的车回家了。而秦工则显得非常清醒，明明同样喝了许多酒，但除了身上散发的味道，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的醉意。我又想起当时在苏州，酒席后他甚至能神智清醒地在出租车里工作，他的酒量简直难以估计。
在下楼梯时，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，秦工急走几步一把拽住了我。
“李工，没事儿吧。”秦工扶着我的肩膀问道。
我定了定神，甩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：“啊，谢谢谢谢，没事儿，就是有点有点儿晕。”
“李工，要不要我帮您叫个车啊。”
“不用，我家离这儿很近的，不用不用打车，我走回家就可以了。我来的时候就是走过来的。”
“李工，今天挺不好意思的。”秦工突然缓缓地说道。
我被秦工突然的致歉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盯着他的脸，完全不理解他话中的含义。
秦工继续说道：“顾总在，有的话我没有办法说。不过，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，您可能觉得刚才顾总的话是一种暗示，是一种威胁，但是他求贤若渴的心情可并没有造假。很抱歉，我们对您做过背景调查了，我们非常认可您的工作能力和经验，您能来我们公司，真的是给我们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。”
秦工无比诚恳和真挚的语气反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，我摆了摆手，轻松地说道：“哎，这有什么啊，你们能收留我，我就已经非常感激啦！”我歪斜着身子，差点又没有站稳。
“哎，这是什么话，咱们以后就是同事，就是朋友了。”秦工搀扶着我说，“不过您真的不用车吗，我看您醉得挺严重的。”
我努力挣开了秦宫的手，稳了稳身子，对他说道：“真不用，我，我现在就走了。再，再见，谢谢了啊。”说罢，我就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迈出了脚步。
“那李工您小心点啊，过几天见！”秦工在身后喊了我几声，我假装没听到，继续慢慢地往前挪着。
过了大概几十秒，我回头看了一眼。大街上依旧车来车往，商店街照样灯火通明，路边已经没有了秦工的身影。我这才停下脚步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，靠在道旁的路灯上抽起来。
我实在不喜欢今天这顿饭，也不喜欢这两个人。
今天又是特意给我表演的一出戏，顾总唱白脸，秦工唱红脸。先是好言相劝，见我不为所动，就马上采取强硬的手段，在我屈服之后，又立刻给我一块儿糖吃。顾总虚伪的笑容，秦工连续不断使用的“您”，席间两人的各种言语仍然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。尤其是秦工刚才在门前对我说的那番话，比起货真价实的强迫，虚情假意的关心更让我感到恶心。
我猛吸一大口烟，浓厚的烟雾刺激着我的喉头。不知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因为他们，我扶着路灯疯狂地呕吐起来，几乎要把内脏都全部倒出来。
回到家时，已经接近深夜，客厅的灯都已经熄了。妻子听到开门的声音，揉着睡眼从卧室里走出来，打开了灯。
“啊，怎么，吵醒你了吗？”我不好意思地说道。
“没有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，怎么了。”妻子疲倦地说，“怎么酒味儿这么大啊。”妻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。
“没喝多少，就喝了一点。对了，你不用找工作了，我这边已经找到了。”我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“真的吗？！”妻子激动地提高了声音。
“小点声，别把璐璐吵醒了。”我对着妻子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妻子连忙用手捂住嘴坐到我身边，低声地问道：“什么工作啊，在哪找的？”
“杰科玛，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，秦工在的那家公司。”我看着妻子的表情有些疑惑，就又重复了一遍，“秦工，在苏州捡到我身份证的人，我回来不还和你说过吗，前几天一直给我打电话的就是他。”
妻子恍然大悟地说：“啊我想来了，就原来你们那竞争对手。怎么去那儿了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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