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图什么？那点安家费？”
陆朝歌眉头微微皱起：“颍川钟氏已经没落，穷可能是真的穷，不然，钟繇不至于混成了一个闲职的郎官，十几年都没再进一步，但士族的名声还在……”
“他如何愿意，给我这个花钱买来的幽州牧效力？”
庭叔闻言，微微一笑。
“公子有所不知，那钟繇的处境确实很狼狈，因为多年没有升官，俸禄又不够养家，有时候甚至还要靠卖字换钱，竟然连妻子都瞧不起他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：“看到我们带去的那么多钱，他夫人的眼珠子当场就瞪大了，主动帮我们劝说起来……”
成为文士之后，陆朝歌的记忆力爆表。
前世在网上看过的所有东西，如今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所以他知道，钟繇的原配夫人确实不怎么样。
后来还被钟繇给休了。
但这，显然不足以动摇钟繇的意志。
果不其然，庭叔接着道：“但这并不是钟繇答应去幽州的原因，直到我按照公子的吩咐，跟他说蔡邕也会去幽州时，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！”
“只是有一个要求，希望我们能给他一副蔡议郎的字帖！”
竟然是为了这个？
陆朝歌一愣，紧接着就恍然大悟。
钟繇是后世有名的大书法家，是个爱字如命的人！
尤其推崇蔡邕的飞白体！
原来是蔡邕的头号小迷弟啊！
“这倒是个意外之喜。”
陆朝歌莞尔，没想到蔡邕的头号学生顾雍，还没收入囊中，倒是先附赠了一个钟繇。
由此可见，蔡邕的名声真的好用！
这笔生意，大赚！
当即，陆朝歌吩咐庭叔及一众下人，收拾行装，明日离京。
王越和史阿，也有各自的任务。
当众人全部散去，他的目光看向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人。
京城管事，甄天。
“京城的生意，这两年你做的不错。”
陆朝歌嘴角泛起一抹笑容，毫不吝啬自己的褒奖：“今日在蔡府门外，抓住机会向洛阳百姓，宣扬幽州学宫的事情，也算你机智。”
甄天闻言，顿时呵呵笑了起来。
“都是公子教导有方，老奴不敢居功！”
他满面红光，带着几分喜悦、几分谦卑、以及几分自得的道：“说起来，还要感谢那卫仲道，若不是他掀开了我们的箱子，我也不会想到借此机会广而告之……”
“卫仲道自然是要感谢的，但你的功劳，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陆朝歌点了点头，一只手拍了拍甄天的肩膀：“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。”
甄天受宠若惊的抬起头。
就见陆朝歌那帅到无法形容的面庞上，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：“只是，甄家要开平价书店的事情，谁给你的胆子，提前透露出去的？”
他的声音平静而自然，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。
但这话传入耳中。
甄天心神剧颤。
所有的表情都瞬间凝固。
陆朝歌打算开幽州学宫，这并没有什么问题。
虽然有难度，却可以解决。
但卖书的生意，会打破世家名门对知识的垄断，本质上，是在掘世家的根基。
这种事情，绝不为世家所容！
现在天下还没有彻底乱起来，一旦成为众矢之的，那些世家还不群起而攻之？把甄氏连骨头带筋给吞的一点不剩？
所以书店的生意，做是一定要做。
却不是现在。
而要等到天下大乱，群雄割据、各地世家自顾不暇的时候！
并且在这之前，还要改进蔡侯纸！
最好连雕版印刷都整出来！
陆朝歌对自己要走的路，有一个很清晰的规划，只不过要做书店的生意，自然需要很多的准备工作，最简单的，各地书店的选址、运输渠道、销售策略等等……
正因为此，他曾与甄氏商业的几个高层管事，商量过一些细节。
在他的改革之下，甄家的管事分为金、银、铜、铁、木五级，各自对应胸口衣服上，绣着的一把算筹。
其中，金筹管事只有区区四个。
甄天，就是其中之一。
“公子……”
一丝冷汗不自觉从后背浮现，甄天看着陆朝歌平静的眼神，连呼吸都几乎顿住了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公子前一刻还在夸奖自己，下一刻却忽然问罪！
变化来得太快！
以至于他大脑都僵硬住了：“公子，老奴……老奴……”
“京城的生意要撤了，你很不甘心吧。”
陆朝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看不出任何喜怒：“你担心回去之后，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影响，索性便趁着今日的机会，将书店事情广而告之，造成轰动和影响，也让洛阳百姓知道你的名字……”
他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，盯着甄天，嘴角忽然微微勾起：“怎么，你想负责书店的那摊子生意啊？”
脑中如惊雷炸响。
甄天整个人都懵了！
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，骤然抓住了心脏！
“老奴不敢……”
他本能的想要摇头否认。
但在陆朝歌直透心底的目光注视之下，嘴唇龛合、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果然啊。”
陆朝歌轻声一叹。
甄家在洛阳的生意，做的并不大。
三间酒楼、五间客栈、七间成衣店、还有十几间粮铺，以及专门销售茶叶的茶铺，和专门销售四轮马车的车行。
除此之外，还有四个店销售笔墨纸砚。
还有两个赌坊。
这些生意，只有有限的几个，打着甄家的名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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