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，付娟冲完凉换上了职业装，白衬衣和深蓝色修身西服套装的搭配，让她立马像个职业精英。
杨倩带付娟见莫清瑶说：“这是卢飞的高中同学，你对她进行强化培训，半个月后她和你一起去新店上班。”
付娟比莫清瑶大一岁，莫清瑶叫她付姐，她俩一见如故。
只消几天，她俩从对方口中了解到一个不一样的卢飞，卢飞像个多棱镜，莫清瑶、付娟、冯若雪各自看到他发光的一面。
石江镇的两个店招聘很顺利，招了3名，和付娟一起，由莫清瑶培训。
卢飞吩咐谭世涛，把店子的阁楼装出15间小房间，他自己也用一间，将来忙晚了就地解决，这情况估计是有的。
谭世涛告知卢飞，大宇市有了好几家专业制造手机柜的工厂，他建议卢飞前去考察。
他说，术业有专攻，人家是专业生产手机柜，造型上有专业的研发团队，材料的切割是大型机械，工艺上是最新科技水平。
考察后，大有收获。
这些专业的手机柜生产厂商确实走在行业尖端。
手机柜的造型设计综合了诺基亚、摩托罗拉、三星、中兴、康佳、天语等各大品牌的突出特点，搏采众长而推陈出新。
柜台与柜台的横竖交接处使用了一小截圆角玻璃柜穿插其中，显得圆顺、妥帖。
柜台内和柜台下面采用透光材料，以光管嵌入，使柜台明亮生辉。
工艺上，无论是雕刻还是印刷，皆是大工厂水准，小作坊望尘莫及。
总体上，造价稍高，780元一米，但极其高大上，并且免费去实地测量尺寸，根据场地定做。
于是，手机柜这一项，交给厂家定制。
室内外装修交给谭世涛，门头的霓虹灯14米长，仍然找飞龙电讯用过的那家。手机店取名“九州电讯”。
店名既定，卢飞找广告公司敲定了宣传单，彩色两面，8K加厚。
广告公司去飞龙电讯，至少给50款手机拍了照，卢飞经过斟酌，以特价+促销的方式给手机定了价，广告公司立即着手印刷，印数是一万张。
备货方面，欠下刘峰的诺基亚货款3万元。
冯若雪从大宇市回去后跟叔叔禀以实情，她叔叔爽快答应。
如此，卢飞付给冯若雪部分货款，另外欠下她12万货款。
装修完工的前几天，卢飞带上莫清瑶和付娟提前赶赴新店，对招聘的新手强化培训。
由于已有两次的开店经验，这次的所有进程在卢飞和杨倩的周密策划下有序展开，进展十分顺利。
开业前一周，卢飞从石江镇抽调4名店员，开着车载着她们奔赴新店，叫她们身披彩带在方圆十里内散发传单。
一万张传单整整散发了两天，店员们的脚都走疼了。
这里面包括付娟，卢飞没安排她，她硬是不愿意，说这是销售工作的一部分，让她提前体验。
四处散发传单的行为在内地小县城还很罕见。一万张8K印刷精美的传单，费用3000元上下，不是谁都舍得的。
要是谁在老家小县城搞这种宣传方式，无异于引爆了一颗炸弹。
付娟在老家帮父母经营饭店时相当于经理身份，她每天穿职业装，在一帮服务员面前指手画脚。
但此刻，她搂着一摞宣传单，把胳膊压得生疼，粤省农历8月的正午阳光依然灼人，晒得不常在太阳底下的她皮肤灼痛。
她不觉得痛苦，反而有种受到蒸烤而身心热气腾腾的感觉。
她心中的郁闷随着那蒸腾的热气很快消散，连同她破碎的婚姻。
她的前夫董文轩对她简直是始乱终弃，厌倦她的原因竟然是她的扁平胸。
董文轩是她父母托人做的媒，因为看中他在县城工商局上班，人又帅气。
相亲时在冬天，付娟的不丰满被羽绒服遮掩过去，呈现给董文轩的是高挑的身材、优雅的气质和姣好的面容。
其实付娟的声音才是最有魅力的。
相书上讲“下工相形，中工相神，上工相声。”
意思是低级的相面的看外形，中级的看神韵，高级的听声音。
有些声音让人超脱，像在佛殿里听见梵乐；有些声音让人安静，像听德彪西的《月光》；有些声音让人滋润，像花朵被泽甘露。
付娟的声音带给董文轩的是滋润，但声音不能带给他丰满的刺激。上帝造人，不能十全十美。
结婚前，付娟一直觉得自己是幅画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，不曾想她耐看却不耐摸，山中那两株毫无生机的植物竟引发整座山的环保危机。
两年的阴湿和雾霾一直压在谷底，现在被太阳蒸烤净尽。付娟拭去额头的微小汗珠，直视了太阳两眼。
她闭上眼，七彩幻像在眼珠前跳跃、闪烁，慢慢消失了，一如肥皂泡一样的过去。
她曾想：如果她嫁的是初恋情人卢飞，卢飞会嫌弃她的不丰满么？她不能回答自己。
传单在她手里一张一张地减少，个别人并不看，随手一丢，那传单好比断了线的风筝，被风裹着飘摇无依。
而捆好的传单在卢飞车旁堆着，它们稳如泰山。
付娟想，我要和其他的传单捆在一起，融入集体才不会被风吹走。
前几天，莫清瑶给她看一本书《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》：
今天，我爬出满是失败创伤的老茧。
今天，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，我出生在葡萄园中，园内的葡萄任人享用……
一翻开书，付娟就被书中的字句吸引了。
莫清瑶告诉她，大宇市这地方，凡是不甘于固守岗位而奋斗不止的人，几乎都看过这本书。
这本书似荒漠甘泉润泽了付娟干涸的心田，她不由得感慨，环境能造就人。
老家的小县城里，谁看这种书？甚至接触不到。
大宇市浓厚的商业氛围和生机蓬勃的生活气息容不得她感伤与消沉。
到处是匆匆的步履，到处是飘飞的衣袂，到处是滴铃铃的手机的歌唱，到处是接电话的慷慨激昂……
她的心像刘备的的卢马，从深沟里一跃而起，奔向阳关大道。
出门时，父母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她，鼓励她说，大胆地往前闯，机会成熟了，咱们就把饭店转了，全力支持你！
她心里明白，当初是父母强行作主要她嫁给董文轩，而今他们觉得心有亏欠，要全力补偿。
当卢飞在车站里走向她时，他的眼神像绳索把她从枯井里拽了上来。
她一瞬间感知到，她得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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