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心里好奇，忙问是如何。
周贵妃一壁向外走，一壁笑道：“早一阵子的事儿了罢，只是我想着必定王隽和不曾同你说起过这个——老六跟牛家一个庶女，叫流帛的，私下有了来往。听说闹着要他母妃去求皇后恩典呢！”
周贵妃说着便想起黛玉曾在牛家住过一些时日，忙笑道：“嗳！可是忘了你同那里不错，怎么，流帛那孩子怎么样？若是个好的，我还想着帮衬一把，没的落到老六的算盘里。”
黛玉不好说什么别的，流帛既是与六皇子有了来往，这时候说当初想嫁与王玚为妾的事儿便是打皇家的脸了，她便含混道：“母妃倒是省心了，这个不必。”
又道：“老夫人许久以前便送她出去庄子上静修，家里应当是很有一段时日不曾接触过了。”
周贵妃若有所悟，笑了两声，“这是什么来的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？他想着要人家姑娘家里的武将兵部势力，顺道儿算计算计王家林家的，谁知道倒是找了一个丫头打的攀龙附凤的心，为了这个闹的满宫皆知，还不一定能要挟着人家，就连自己名声先搭上了。”
黛玉不便评论，只好不言。
平昌倒是笑道：“我这个六哥，惯会做些弯弯绕绕的事儿。”
说话间一行人出了靖福门，众人忙掩住了话不说，一路行至中宫，就见张贵妃已经坐在了中宫内，正赔笑同皇后娘娘说些什么，“是老六不争气。可孩子就是看上了，难道我这个做母妃的能不成全？此事还请皇后娘娘通融。”
周贵妃闻言在门外便笑着高声道：“姐姐这话不对，遴选郡王妃岂是皇后娘娘就能一人说了算的？不是还要圣上做主，您这是为难皇后娘娘了。”
皇后笑道：“周贵妃来了？嗳，平昌和柔嘉也在——快坐罢。”
说话间两人默契对视一眼，待周贵妃坐定，皇后也不给张贵妃开口的机会，便笑道：“方才周贵妃说的是，若是你有心，只管叫牛家递单子送姑娘进宫选秀，叫老六同圣上说去。若是个好的，圣上没有不答应的理儿。只是却没我什么事儿。”
张贵妃脸上僵了僵，勉强笑道：“娘娘说笑，那丫头毕竟是庶女，做不得王妃，只是老六如今府内侧妃位已满，所以想着先抬成侍妾，这个不必正经通禀圣上。您乃天下之母。后宫一应事务都出自您令，哪里来的‘没您什么事儿’呢？这个还是要您做主。”
皇后见她紧追不舍，面上便淡淡的，“不是郡王妃便更不必叫我过目。老六折腾这一出儿，我还当是什么山盟海誓非卿不可，却原来不是。侍妾位卑，更算不得后宫之事，真是后宫之事，也等老六那里成了，姑娘嫁进来再说也不迟。”
张贵妃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成，又见周贵妃在一侧——她素来同周筠不睦，周筠懒得同她使这些小手段，她还只当是自己占了上风，平时很有些洋洋得意，此时自然不愿叫周筠看了笑话——便忍气起身道：“既是如此，改日臣妾再来。”
说完便匆匆退出殿外，皇后示意一个宫女跟上去送一送，这才回头揉着额角对平昌黛玉笑道：“叫你们两个丫头看了笑话——其实宫里就是这些零碎小事，本宫自己瞧着都头疼。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，日后还有的磨呢！”
周贵妃眯眼道：“磨不了多久，娘娘忍过这几回便罢了。”
她看不上张家这一家子自视甚高的样子——用得着牛家才想着去勾搭的人家姑娘，虽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，流帛也不是省油的灯，可还有一句先撩者贱呢！这时候还小气，嫌弃人家出身，一个侍妾，摆明了侮辱！
皇后会意，只是嘴上却笑道：“也是，老六那孩子没个定性儿，想是过阵子便消了这个兴头了。”
她又道：“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的？”
平昌笑嘻嘻道：“过来请母后做主的。”
皇后一愣，周贵妃忙将缘由说了一遍，又道：“我过来请皇后娘娘示下。”
“不能让郡主受了委屈。”皇后面色沉下来，“传贤德妃来中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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