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到后宫，沈令嘉亦面色平平，只是叫来月娘，问道：“棉花种得如何了？”
月娘面带喜色：“种得甚好！头一年只在闽、广处试种而已，收得极多；第二年在江浙一带种，竟也还能收许多；今年不消两坊盯着，帝都、河南、山东等地长官就自己要求种了——竟比南方种时所需时候还要短两个月！”
沈令嘉合目听着，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：“你哥哥还在忙边民生计事？”
月娘笑道：“边地百姓是大事，轻忽不得，哥哥哪里敢不小心呢？”
沈令嘉一笑：“我也并不曾怪他，”睁开眼：“让他上疏为混血边民寻一生计罢，那些人总是遭人眼色，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得了的，总是让他们富起来，就好办了。”
月娘沉吟片刻，略有些为难：“我听哥哥说，送到内地的倒是不难寻生路，反倒是边疆许多人不愿离乡，这才令人头疼。”
沈令嘉好笑道：“我说的就是这个事，内地何其富饶，用得着我操心？反倒是边疆，现下种棉花也来不及了，来年再说罢了，今年先让他们制冬衣。”
月娘道：“水力纺机，那边怕支不起来。”
沈令嘉无奈道：“谁说只有棉花一样能用的？我这些日子与慕容国女所谈不少，他们西戎那边，贫苦人家有用牛羊来取暖的，这是防止冬天冻死的好法子。”
月娘喜道：“棉丝与蚕丝都可取暖，羊毛为甚不行？只是中原牛羊不多，须得与北狄进些。”
沈令嘉微笑颔首：“叫你哥哥去上疏，”又叮嘱道：“记着让他搜罗本地名士，羊毛好物无人用，必不只是没法子纺织而已，一定还有别的缘由。叫他带着自己人，群策群力，琢磨清楚了，这是常年的好生计——不止是边人的，更是他的。”大军眼看要在西边过冬，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地方，一定要把冬衣预备好了。
月娘一笑：“是。”下去了。
她才出去，慕容殿春便进来了，还是含着笑的：“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，娘娘真是慧眼识珠，我在戎国就绝想不到这样巧妙的技术。”
沈令嘉也含笑对她：“国女小小年纪，胜过我多矣。”
慕容殿春连谢不敢。
沈令嘉道：“得啦，国女与我这样一份大礼，我一定要谢国女，不知国女有什么想要的呢？”
慕容殿春却忽然变脸，跪在地上大哭道：“娘娘，娘娘一定要救我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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