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：
傍晚的西山小树林从来有“偷情圣地”的称呼。
明妍没来过这里，看到刚才那一幕，才恍然有点明白自己误入了哪里。
她脸蛋一瞬间爆红，小声瞥了眼身旁的高大身影，准备问问他还有没有兴致留下观摩。
然而，没给她反应的时间，树林间的那男生已经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，他边走，边慢悠悠地系着皮带。
由于背光，明妍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。
等他走到他们面前，明妍才恍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。
“好久不见，”那男生拿手背蹭了下嘴角，神情微痞，眼神却是看向另一边的男生。
“怎么，听到了风声，专门来打搅老子好事的？”
“你没这么变态吧？”
——看起来积怨已深的样子。
明妍又小幅度看了那男生一眼。
然而，身旁，被仇视的本尊倒没什么反应。
神色照旧冷漠地要死，半晌，直接微颔首，示意他有什么话，可以继续说。
那男生被他这股冷静搞到厌烦，终注意到了边上的周明妍。
“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，怎么着，着急带妹吗？”他猥琐一笑，“怎没想到，裴同学也开荤啊。”
可能确实是被那股漠然激怒，贺曌本来不屑于拿女孩子开涮的，此刻嘴上就有点没把门，“什么情况啊，我记得你好像是学生会主席，拆散那么多对野鸳鸯，结果自己带着头违纪。”
裴倾脚步一顿，看着他。
半晌，他没有回头，目光却是微微地下压，眼尾余光晃过边上的丛林旧楼，定在明妍的脸上。
贺曌在后面喊，“喂。”
裴倾动了动唇，“他说的话就当没有听到。”
起风了。
树林被吹成风的形状，晚风裹挟着冬日里特有的气息。
明妍呆呆“哦”了一声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。
原地。
贺曌看到前面那两人竟然照直走了，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他默默呢喃两声。
“当老子是空气吗？”
却也没别的反应了。
.
晚间气温骤降，明妍裹紧外套。
刚走到西校门口附近，远远地，看到蔺容跟几个男生挥手告别，正要往对面风情街去。
她没来得及跟裴倾作别，直接三两步追过去。
蔺容看到她，挑挑眉，也不知道看的是哪个方向。
“一起？”
他爸的司机今天来接，放学时分，不想太招摇，车就停在外面风情街过去不远处。
明妍点点头。
蔺容目光越过少女肩侧，目光倏然落上不远处。
晦暗月色洒下，还伫立在原地的那道身影显得冷漠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明妍狐疑地回头。
没彻底转过去，被蔺容叫住。
“没。”
他把手里PSP游戏机塞到一侧的兜里，收回视线，跟她一起往校门外走。
“今年的圣诞节准备怎么过？”
.
一直等坐上车，明妍才从方才的一幕回过神来。她摸了摸脸蛋，感觉脸颊都烫烫的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司机将车朝另一侧高架上开，旁边副驾驶位坐着的人回过头。
明妍瞪大眼。
“你回国了？”
蔺容将手里的抱枕掷过去，“是啊，他回国了。”
他身形朝后靠，一副很不爽的语气，“快分班考了，用不用我哥替你补补课。”
说完，补充道，“反正他也没什么正事，最近挺闲的。”
明妍想起自己惨兮兮的数理化大题，犹豫着，“每晚么？”
——下晚自习？
她最近貌似也有点忙。
不是还有一个裴倾要应付么……
“那你就跟着阿容一起吧。”蔺家哥哥没等她再开口，语气不怎么好地回复，“你们两个小鬼，可别想着我一个人抽两个时间分别教你们啊，我也是有自己私生活的。”
“……”
蔺容跟明妍对视，吐吐舌头。
“对了。”
蔺咎突然偏过脸，视线直直朝明妍扫过来，眼神揶揄中，又带着几抹大人审视小孩的神色。
“你最近有没有背着家长在学校闹什么事啊。”
“她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明妍一把摁住蔺容，“我在学校可乖了……”
——她差点忘了。
这位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，貌似没出国时，还干过不少跟周成海告密揭发她的事。
.
周末倏然过去。
接下来的一两周，时间不知不觉地，在校庆节目排练跟补课之间，悄然地过去。
分班考前夕，周一，又一次例行的升旗仪式。
这一次，赵占奎的眼皮子底下，明妍没再出幺蛾子，她手里拿着课本，书中夹着周六校庆彩排的顺序表，站在队伍的最尾端。
进入到十一月中旬，海城气温降地厉害。
早晨的露水跟寒霜一起，冷意似乎要浸入人骨子里，她用手拢起帽檐边上的绒毛，将快冻僵的小脸围起来。
因为学校操场一侧施工，从几周前，国际班之后的班级，升旗队伍就都挪到了距离他们很远的另一侧。
算起来，上回分别后，明妍有好几周没见过尖子班跟国际班那群人了。
“你最近很忙么。”
穆安安从后面凑过来，她们班队伍现在升国旗都跟十班挨着，跟明妍搭话也只是一个稍稍偏头的距离。
“怎么这么说？”明妍视线从书本里抬起。
“哦，”穆安安朝远处看去，视线中一晃而过一道颀长的身影。她摇摇头，“没，就是感觉你最近挺忙的。”
“你现在下晚自习……”她语气稍顿，“……你跟蔺容住一起？”
明妍合上课本，含糊地“唔”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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